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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衫褴褛的女孩,天天来我店里拿面包,30年后,我被强拆时她出现了
发布日期:2025-09-11 05:19:59 点击次数:98

挖掘机的铁臂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兽,高高悬在“婉君烘焙”那块小小的、木质的招牌之上。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,混合着工人们不耐烦的叫嚷,碾碎了静湖市这条老街清晨的宁静。

“最后警告一次!马上清场!”

冯婉君独自一人,站在自己那间小小的面包店门口,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擀面杖。她的背挺得笔直,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脸上满是泪痕,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倔强。

她身后,是她用半生心血守候的家园和事业。她面前,是即将将这一切碾为碎砾的冰冷钢铁。

就在这绝望的对峙中,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街口,稳稳停下。

这一切,都要从三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说起。

01

三十年前的静湖市,还是一座宁静的江南小城,没有那么多的车水马龙,日子过得缓慢而悠长。

那时候的冯婉君,还不是“冯阿姨”,而是街坊邻居口中那个能干又温柔的“小冯”。她的丈夫林师傅在一场意外中走后,她一个人撑起了这家小小的面包店,也撑起了她和年幼的儿子林望舒的天。

店名叫“婉君烘焙”,是丈夫生前亲手刻的木质招牌。

冯婉君的手艺好,用的都是顶好的面粉和黄油,烤出来的面包总是带着一股温暖的麦香,松软香甜。街坊邻居都爱来光顾,不仅为了那一口好味道,也为了和这个总是面带微笑、待人温和的女人聊上几句家常。

那个叫念恩的女孩,就是在那年的冬天出现的。

那是一个雪下得特别大的夜晚,冯婉君正准备打烊,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店门口的灯光下。

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女孩,穿着一件又脏又薄、明显不合身的旧棉袄,头发枯黄,小脸冻得青紫,一双大眼睛却像黑曜石一样,亮得惊人。

她不说话,也不上前,就那么远远地站着,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橱窗里最后一个牛角面包,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
冯婉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。

“小姑娘,快进来,外面冷。”她朝着女孩招了招手。

女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,迟疑着,没有动。

冯婉君笑了笑,走进店里,将那个还带着余温的牛角面包用干净的油纸包好,走了出去,递到女孩面前。

“拿着吧,刚出炉的,还热乎。”

女孩看着眼前的面包,又看了看冯婉君温柔的笑脸,终于伸出了那双又黑又瘦、满是冻疮的小手,接过了面包。

她没有说谢谢,而是对着冯婉君,深深地、郑重地鞠了一躬,然后转身,抱着那个比她脸还大的面包,飞快地消失在了风雪弥漫的巷子深处。

从那天起,这个叫念恩的女孩,成了婉君烘焙店的一个特殊顾客。

她总是在每天傍晚,店铺快要打烊的时候出现。她从不说话,也从不走进店里,就那么安静地等在门口,像一只怕惊扰到人的小猫。

而冯婉君,也总会为她留一个当天最新鲜的面包。有时候是甜甜的菠萝包,有时候是咸香的肉松卷。

“婉君,你心也太善了,”对门的裁缝刘婶不止一次地劝她,“这年头,骗子多得很。你看那小丫头,指不定是大人教唆来骗吃骗喝的。你天天这么给,万一赖上你了怎么办?”

“就是一个面包,不值什么钱。”冯婉君总是微笑着回答,“看她那样子,也是个可怜孩子。”

儿子林望舒那时候还小,趴在柜台上,看着那个沉默的女孩,好奇地问:“妈妈,她为什么不说话呀?”

冯婉君摸了摸儿子的头,柔声说:“因为她把感谢,都放在心里了呀。”

02

日子就像静湖市门前那条缓缓流淌的河,安静而执着地向前。

念恩每天都来,冯婉君每天都给。这个无声的约定,一坚持,就是好几年。

冯婉君也曾试着和女孩聊聊天。

“小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呀?家住在哪儿?”

女孩只是摇摇头,把面包抱得更紧了些。

冯婉君给她拿过新衣服,她不要。想带她去洗个热水澡,她一溜烟就跑了。

她像一只敏感又骄傲的流浪猫,只肯接受食物的馈赠,不愿再接受任何多余的、可能会让她感到亏欠的怜悯。

冯婉君渐渐也就不再多问了。她只是把每天的那个面包,做得更大、用料更足一些。

只有一次例外。

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,店里没什么客人,冯婉君的儿子林望舒正趴在桌上,对着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愁眉苦脸。

念恩像往常一样,在门口等着她的面包。

她的小眼睛,不经意地瞟到了望舒的作业本上。她就那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,然后默默地走到旁边的沙地上,捡起一根小树枝,在地上划了起来。

她的动作很快,画出的却是一串清晰的、逻辑严谨的解题步骤。

等望舒哭丧着脸跑去问妈妈这道题怎么做时,冯婉君一回头,才发现地上的那些数字和符号。她惊讶地看着念恩,那女孩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拿到冯婉君递给她的面包,鞠了一躬,又消失在了巷子口。

冯婉君看着地上的解题步骤,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女孩的来历,产生了巨大的好奇。

可这份好奇,没能持续多久。

在念恩大概十岁那年的秋天,她忽然就不再来了。

第一天,冯婉君以为她有事。

第二天,她还是没来。

第三天,第四天……

冯婉君开始不安,她每天都会特意多烤一个面包,放到关店才舍得收起来。她去附近的街巷打听,去问那些流浪的人,可谁也说不清那个沉默寡言、眼睛很亮的小女孩去了哪里。

她就像一滴水,汇入了人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时间一晃,又是二十多年过去。

林望舒长大了,大学毕业,留在了大城市打拼。冯婉君的头发也白了,依旧守着这家小小的面包店。

她有时候也会想起那个叫念恩的女孩,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,有没有吃饱穿暖,有没有被人欺负。

但生活,总要被眼前的琐事推着往前走。

渐渐地,念恩成了一个藏在心底的、泛黄的记忆。

直到那张印着红色公章的拆迁通知,像一块巨石,狠狠地砸进了她平静如水的生活里。

03

“妈,您就签了吧!”

林望舒从省城连夜赶了回来,一进门,就把一份印着“提前签约奖励”字样的补充协议拍在了桌上。

他脸上满是焦急和疲惫,“开发商说了,只要今天签,就在原有的补偿款上,再加五万块!妈,这五万块,够咱们在新小区多买一个卫生间了!”

冯婉君看着那份协议,摇了摇头。

“望舒,这不是钱的事。”她轻声说,“这家店,是你爸留下的。是咱们的家,是妈的根。”

“根?根能当饭吃吗?能当房子住吗?”林望舒的情绪有些激动,“我跟小菲马上就要结婚了,她家里的条件您是知道的,没婚房,这婚根本就结不成!您守着这破店,是想让我一辈子打光棍吗?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冯婉君想解释,却被儿子打断了。

“您就是这个意思!”林望舒的眼睛红了,“您总说您的,从来不管我的死活!街坊邻居都搬了,就剩咱们一家,您图什么啊?图当英雄吗?”

母子俩不欢而散。

林望舒摔门而去,留下冯婉君一个人,对着空荡荡的店铺,默默地流眼泪。

她知道儿子不容易。在大城市打拼,压力大,没个房子,确实连腰杆都挺不直。

可这家店,承载了她全部的记忆。有她和丈夫白手起家的甜蜜,有儿子蹒跚学步的身影,还有……那个叫念恩的小女孩,每天在门口等待的目光。

她舍不得。

接下来的日子,开发商的手段开始变得下作起来。

先是半夜有人往卷帘门上泼红油漆,写上“欠债还钱”的字样,吓得冯婉君心脏病差点犯了。

然后就是莫名其妙地停水、停电,面包店根本无法正常营业。

冯婉君去街道办反映,工作人员只是和稀泥,让她“多和开发商沟通”。

她想找个律师,可一打听,咨询费就要好几千,她根本拿不出来。

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小飞虫,无论怎么挣扎,都逃不出那张无形的大网。

这天,一个远房的表侄,忽然找上了门。

这表侄叫赵金宝,在城里混得不错,听说能耐很大。

“姑,这事包在我身上!”赵金宝拍着胸脯,说得天花乱坠,“我认识市建委的领导,跟开发商老板也喝过酒。您把这事交给我,我保证给您争取一个满意的价格!不过嘛,这上下打点,总是需要一些‘活动经费’的。”

冯婉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她毫不犹豫地,将自己存折里仅剩的两万块养老钱,全都取出来交给了赵金宝。

赵金宝拿着钱,满口答应,让她等好消息。

可等来的,却是人去楼空。

电话打不通,微信也被拉黑了。

冯婉君这才明白,自己被骗了。

04

被骗走两万块钱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这个消息传出去后,冯婉君成了整条老街最大的笑话。

“我就说吧,这老冯就是个死脑筋,不听劝。”

“可不是嘛,放着正经的补偿款不要,非要去信那些歪门邪道,这下好了吧,钱房两空。”

“唉,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啊。”

风言风语像刀子一样,割在冯婉君心上。她把自己关在店里,两天两夜没出门。

林望舒又回来了。

这一次,他没有吵,也没有闹,只是“噗通”一声,跪在了冯婉君面前。

“妈,算我求您了。”他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,哭得像个孩子,“小菲……小菲跟我提分手了。她家说,看不到希望。妈,我不能没有她。您就当可怜可怜我,签了吧。我们拿到钱,离开这个地方,重新开始,好不好?”

冯婉君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儿子,心碎成了千万片。

她这一辈子,到底是为了什么?

为了守住丈夫的念想,为了那点可笑的坚持,结果却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,失去他最重要的幸福吗?

她慢慢地,慢慢地,伸出颤抖的手,扶起了儿子。

“好。”她哑着嗓子,只说了一个字。

第二天,冯婉君主动给开发商的刘经理打了电话。

刘经理接到电话,得意得不得了,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地说:“哟,何阿姨,想通了?不过我可得告诉您,现在签,可就不是三十一万了。行情变了,最多二十五万。”

赤裸裸的敲诈和羞辱。

冯婉君握着电话,气得浑身发抖,但她还是忍了下来。

“好,”她说,“我签。”

挂了电话,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
她走进后厨,拿出仅剩的一点面粉,和了一块面。

她想,最后再给自己烤一个面包。

烤箱里,散发出熟悉的、温暖的麦香。这是她闻了一辈子的味道,是支撑她走过所有艰难岁月的味道。

可从明天起,这个味道,就要从她的生命里,彻底消失了。

她靠着操作台,眼泪无声地滑落,滴进了脚下的面粉袋里。

傍晚,刘经理带着合同,和几个工人,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面包店。

“何阿姨,想通了就好嘛,何必跟钱过不去呢。”刘经理把合同摔在桌上,“赶紧签吧,我们还赶着下班呢。”

冯婉君拿起笔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
她看着合同上那个刺眼的“二十五万”,感觉自己签下的,不是一份协议,而是一份投降书,一份对自己半生心血的背叛。

就在她的笔尖,即将触碰到纸张的那一刻。

一个清脆、冷静,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女声,从店门口传了过来。

“这份合同,她不能签。”

05

所有人都循声望去。

只见店门口,不知何时,站着一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。

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,气质干练优雅,一头利落的短发,眼神明亮而锐利。她的出现,与这家破旧的小店,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,显得格格不入。

刘经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皱着眉头问:“你谁啊?我们谈事,有你什么关系?”

女人没有理会他,她的目光穿过所有人,径直落在了那个手足无措、满脸泪痕的冯婉君身上。

冯婉君也正愣愣地看着她。

这张脸,很陌生,但那双眼睛……那双像黑曜石一样清亮、又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睛,为什么会这么熟悉?

女人缓步走进店里,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,发出“哒、哒、哒”的清脆声响,每一下,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。

她走到冯婉君身边,先是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
然后,她才转过头,看着冯婉君,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。

周围的喧嚣和紧张,似乎都与她无关。

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眼前这个头发花白、满脸憔悴的女人。

冯婉君看着她,记忆深处,某个瘦小的、衣衫褴褛的身影,开始与眼前这个优雅干练的形象,慢慢地重合。

她的心,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。

不……不可能吧……

就在冯婉君脑中一片混乱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时,那个女人,缓缓地,对着她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那个动作,和三十年前,那个抱着面包的小女孩,一模一样。

女人直起身,脸上带着一丝穿越了三十年时光的、复杂而温暖的微笑,声音清晰而沉稳地开口:

“冯阿姨,您还记得我吗?”

她顿了顿,每一个字,都说得无比清晰。

“我叫念恩,我回来……拿今天的面包了。”

06

“我叫念恩,我回来……拿今天的面包了。”

这句话像一道温暖的电流,瞬间击中了冯婉君最柔软的内心。三十年的时光,在这短短的一句话里,被折叠、被熨平,最后化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感动。

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出众的年轻女人,看着她那双依旧清亮如星辰的眼睛,所有的委屈、恐惧和绝望,在这一刻,都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
“你……你真的是……”冯婉君的嘴唇哆嗦着,眼泪再一次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。

开发商的刘经理可没这个耐心看她们叙旧。他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搞得心烦意乱,粗暴地打断了她们。

“我管你叫什么恩!赶紧给我滚开,别在这儿妨碍我们办事!”他恶狠狠地瞪着念恩,“我告诉你,这片地,今天我们拆定了!”

念恩缓缓地转过身,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不容侵犯的气场。

“是吗?”她淡淡地反问了一句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
她没有再和刘经理多说一句废话,而是从随身的精致手袋里,拿出了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电话几乎是秒接。

“张董,”念恩的声音平静而清晰,“是我,念恩。我现在在静湖市的老城区,您名下的‘宏业地产’,正在准备强拆我一位长辈的房子。”

她的语气很平淡,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但电话那头的刘经理,在听到“张董”和“宏业地产”这两个词时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变了。

他的额头上,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
“哦,对了,”念恩补充了一句,目光像利剑一样扫过刘经理,“您这位项目经理,姓刘。他说,今天,这房子,他拆定了。”

说完,她便挂了电话。

整个过程,不超过三十秒。

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刘经理口袋里的手机,发疯似的响了起来。那专属的、他为集团大老板设置的特殊铃声,此刻听起来,简直像催命的魔咒。

刘经理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,看到屏幕上闪烁的“张董事长”三个字,腿一软,差点没跪在地上。

他颤抖着手,按下了接听键。

“喂,张……张董……”

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,刘经理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死灰,又从死灰变成了酱紫。他点头哈腰,对着电话不停地“是是是”、“我错了”、“我该死”,额头上的汗珠像下雨一样往下淌,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领。

几秒钟后,他挂了电话,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
他再看向念恩时,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半分嚣张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谄媚。

“姑……姑奶奶!”他“噗通”一声,竟然真的跪下了,声音都在打颤,“我有眼不识泰山!我不知道您是董事长的贵客!您大人有大量,就把我当个屁,给放了吧!”

这戏剧性的一幕,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。

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刘经理,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副德行?

念恩看都没看他一眼,只是轻轻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冯婉君,柔声说:“冯阿姨,我们进去说,别理这些无关的人。”

“是是是,我们马上滚,马上滚!”刘经理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站起来,对着身后的拆迁队,声嘶力竭地吼道,“都愣着干什么?!收队!快滚!”

一群人,来时气势汹汹,走时,却像丧家之犬,连滚带爬,狼狈不堪。那台巨大的挖掘机,也偃旗息鼓,仓皇地退出了这条老街。

一场即将爆发的强拆危机,就这么被一个电话,轻而易举地化解了。

面包店里,只剩下冯婉君和念恩。

冯婉君看着眼前这一切,感觉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。她拉着念恩的手,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终于问出那句憋了很久的话。

“孩子,这些年……你到底去了哪儿?”

07

念恩扶着冯婉君,在店里那张最熟悉的小木桌旁坐下。

她的目光,环视着这家虽然破旧但处处都透着温馨的小店,眼眶微微泛红。

“冯阿姨,”她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,“对不起,我这么多年才回来看您。”

她看到操作台上,那个只烤了一半、因为断电而变得焦黑的面包,那是冯婉君在绝望中为自己做的最后告别。念恩的心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厉害。

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。

原来,念恩并非乞丐。

她的父母,都是国内顶尖的学者。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,他们遭到了不公正的对待,被剥夺了一切,只能带着年幼的念恩,隐姓埋名,躲藏在静湖市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。

那时候,她的父亲身患重病,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,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。

“我永远也忘不了,”念恩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我爸发着高烧,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。我饿得头晕眼花,是您给我的那个牛角面包,救了我们全家的命。”

“那不仅仅是一个面包,冯阿姨。那是活下去的希望,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光。”

冯婉君听着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那个沉默瘦小的女孩背后,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。

“后来,你们……”

“后来,政策变了。我爸妈的案子得到了平反。”念恩说,“那天,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突然来到我们藏身的那个小院子,告诉我们,一切都过去了,要接我们回首都。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,我甚至来不及……来不及跟您说一声再见。”

那就是她突然消失的原因。不是不告而别,而是身不由己。

回到首都后,念恩的父母恢复了原来的工作和地位。她也终于可以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,走进课堂。

那个曾经在沙地上划出数学题解法的女孩,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。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,疯狂地吸收着知识。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最好的大学,又拿着全额奖学金去了国外深造,主修金融和法律。

毕业后,她凭借着过人的才华和胆识,在华尔街闯出了一片天,成了金融界一个不小的传奇。

而刚才那个对她毕恭毕敬的“张董”,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商业合作伙伴之一。

“这些年,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过您。”念恩握住冯婉君那双因为常年和面而有些粗糙的手,“我一直在找您。可是当年的老城区变化太大了,我只知道您姓冯,开了一家面包店。我找了很多年,都没有消息。”

“直到前段时间,我因为一个投资项目,关注到了静湖市的城市改造计划。我看到了这份拆迁名单,看到了‘婉君烘焙’这个名字,我就知道,我找到您了。”

她马不停蹄地从国外飞了回来,一下飞机,就直奔这里。

没想到,正好赶上了这最危急的一刻。

听完这一切,冯婉君早已是泪流满面。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出落得如此优秀、如此挺拔的女孩,又是心疼,又是欣慰。

“好孩子,”她抚摸着念恩的头发,就像小时候一样,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吃了这么多苦。”

“不苦,”念恩摇了摇头,眼里的泪光闪烁,“有您在,心里总是甜的。”

08

就在这时,面包店的门被人“쾅”的一声推开了。

林望舒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。

他也是听说了拆迁队被赶走的消息,心里又惊又疑,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。

一进门,他就看到了母亲和一个陌生的、气质不凡的女人坐在一起,两人正相对流泪。而店门口,还停着一辆他只在杂志上见过的豪车。

“妈,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林望舒一脸警惕地看着念恩,“她是谁?是不是开发商那边派来……”

“望舒!不许胡说!”冯婉君连忙擦干眼泪,站起身,拉过儿子,“快,叫……叫念恩姐。”

“念恩?”林望舒愣住了,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,试图从她身上,找到一丝三十年前那个瘦小女孩的影子。

“你好,望舒。”念恩站起身,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,“我们小时候见过的。”

林望舒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、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女人,再想想自己,为了一个婚房的首付,就逼得母亲走投无路。

一股巨大的羞愧感,瞬间将他淹没。

他想起了自己对母亲说的那些混账话——“您守着这破店有什么用?”“您从来不管我的死活!”

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。

他一直抱怨母亲的固执和不通情理,却不知道,正是这份他所不理解的善良和坚持,在最关键的时刻,以一种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式,拯救了他们全家。

“我……”林望舒的脸涨得通红,他没有去握念恩的手,而是转身,对着自己的母亲,双膝一软,跪了下去。

“妈!我错了!”他抱着冯婉君的腿,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,哭得泣不成声,“我不孝!我混蛋!我不该逼您!我……”

冯婉君也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,她连忙去扶儿子,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。

“快起来,你这是干什么……”

念恩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没有说话。她能理解林望舒此刻的心情。

等母子俩情绪都稍微平复了一些,念恩才走上前,对林望舒说:“你没有错。你想给爱的人一个家,这是每个男人的责任。错的,不是你,是这个有时候不那么公平的现实。”

她的话,像一股暖流,让林望舒羞愧的心,得到了一丝慰藉。

他站起身,擦了擦眼泪,对着念恩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“念恩姐,谢谢你。”

这一声“谢谢”,发自肺腑。

不仅仅是感谢她解了今天的围,更是感谢她,让他明白了,什么才是母亲身上最宝贵的东西。

09

眼前的危机虽然解除了,但拆迁的问题,依然悬而未决。

“冯阿姨,您放心。”念恩看出了冯婉君的担忧,微笑着说,“这件事,我来处理。我保证,这家店,谁也拆不走。”

接下来的几天,念恩展现出了她雷厉风行的一面。

她先是通过公司的法务团队,正式向“宏业地产”发出了律师函,指出他们在拆迁补偿和流程上的多处违法行为。

宏业地产的张董事长接到律师函,吓得魂飞魄散,亲自带着刘经理,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,上门给冯婉君赔罪。

那个刘经理,更是点头哈腰,就差没抱着冯婉君的腿哭了,求她原谅。

冯婉君一辈子老实本分,哪见过这种阵仗,吓得直往念恩身后躲。

念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,说了一句:“道歉就不必了。从今天起,这个项目,由我的公司接手。”

原来,念恩这次回国,本就是带着一个庞大的投资计划。她看中的,正是静湖市老城区的文化旅游开发潜力。

她不仅要保住这家面包店,她还要以这家店为中心,将整条老街,打造成一个集传统文化、手工艺和现代旅游于一体的特色街区。

“这家面包店,不会被拆。”念恩看着冯婉君,眼神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,“我们不但不拆,还要把它扩建成这条街上最漂亮的建筑。冯阿姨,这里不只是您的根,也是这个故事开始的地方。它应该被好好地保留下来,让更多人知道,善良,是一种多么温暖的力量。”

冯婉君听着念恩描绘的蓝图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
她从没想过,自己守了一辈子的小店,竟然还能有这样的一天。

“不……不行,孩子,这……这我怎么担得起……”冯婉君连连摆手。

“担得起。”念恩握住她的手,语气坚定,“这不是送给您的礼物,冯阿姨。这是我的一个投资项目。而您,和您的‘婉君烘焙’,是我这个项目里,最不可或缺的灵魂。”

看着念恩不容置喙的眼神,冯婉君知道,自己再也无法拒绝。

她只能含着泪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10

事情很快就传开了。

“婉君烘焙”不但不拆了,还要被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大老板投资,改造成整条街的中心。

这个消息,像长了翅膀一样,飞遍了老街的每一个角落。

那些已经搬走的街坊邻居们,肠子都悔青了。他们纷纷跑回来,向冯婉君道贺,言语间充满了羡慕和嫉妒。

“哎哟,婉君,你可真是好福气啊!”

“谁说不是呢,这叫什么?好人有好报!”

冯婉君只是微笑着,一一回应。她心里清楚,这些人,哪些是真心,哪些是假意。

而被骗走的那两万块钱,也很快有了下落。

念恩的团队,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,就找到了那个所谓的“远房表侄”赵金宝。

面对着几个穿着黑西装、神情严肃的律师,赵金宝吓得屁滚尿流,不仅连本带利地退还了骗走的钱,还因为涉嫌诈骗,被直接送进了派出所。

林望舒和女友小菲的关系,也出现了转机。

小菲的父母听说冯婉君家发生的事情后,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主动提着礼物上门,热情地商量起了婚事,对婚房的事,更是绝口不提。

林望舒经历过这一切后,也变得成熟了许多。

他没有立刻答应,而是私下里找小菲进行了一次长谈。他告诉她,他可以理解她父母的现实,但他希望,他们的感情,能建立在相互理解和信任的基础上,而不是房子和金钱。

小菲哭着向他道了歉,两人最终和好如初。

一切,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
冯婉君看着儿子重新振作起来,看着那些曾经困扰她的难题被一一化解,心里的一块大石头,终于落了地。

她知道,这一切,都是因为念恩。

这个她曾用一个个面包温暖过的女孩,如今,正用她强大的羽翼,为自己撑起了一片最安稳的天空。

11

半年后。

静湖市的老街,焕然一新。

原来的破败和萧条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,是青石板路,是雕花木窗,是挂着红灯笼的古朴店铺。

整条街,都被打造成了一个充满江南韵味的文化旅游区,每天都吸引着无数游客前来打卡。

而在这条街最中心、最显眼的位置,就是全新升级的“婉君烘焙”。

店面扩大了数倍,装修得既保留了原来的温馨风格,又融入了现代的设计感。明亮的落地窗,舒适的卡座,还有一个小小的、种满了鲜花的露天庭院。

唯一不变的,是空气中那股熟悉的、温暖的麦香。

冯婉君还是这家店的主人。

她拒绝了念恩给她聘请专业经理人的提议,依旧每天亲力亲为。只是身边,多了几个穿着干净制服的年轻学徒。

林望舒也没有回省城。

念恩在这个项目中,给了他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——街区运营主管。

他没有靠母亲的关系,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踏实,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,很快就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。他每天都充满了干劲,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。

他和小菲的婚事,也定了下来。他们决定,不要念恩送的房子,而是用自己的工资,按揭了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。

冯婉君看着儿子一天天变得成熟、有担当,心里比喝了蜜还甜。

她和念恩的关系,也越来越亲密。

她们不再是施恩者和受恩者,而更像一对真正的母女。

念恩只要一有空,就会从大城市飞回静湖,陪着冯婉君。她们会一起研究新的面包配方,会一起在小院子里喝茶晒太阳,会聊起三十年前的那些往事。

有一次,冯婉君问她:“念恩,你那么有本事,为什么还要回来,为我这个老婆子,费这么大的劲?”

念恩正在帮她给花浇水,闻言,她放下水壶,看着冯婉君,认真地说:“因为,这里有我的根。冯阿姨,当年您给我的,不只是面包,而是在我最黑暗的时候,让我相信,这个世界还有光。现在,我有能力了,我想把这份光,传递下去。”

12

“婉君烘焙”重新开业的那天,整个静湖市都轰动了。

市里的领导、各界的媒体,还有无数慕名而来的游客,把整条老街围得水泄不通。

剪彩仪式上,念恩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,站在最中间。但她却把最重要的一剪,留给了身边那个穿着干净围裙、有些手足无措的冯婉君。

“这家店,永远的主人,只有冯阿姨一位。”她在所有人的面前,郑重地宣布。

热烈的掌声,经久不息。

仪式结束后,冯婉君亲自走进焕然一新的厨房,点燃了那台德国进口的、崭新的大烤箱。

她用最熟悉的手法,和了一块面,揉成团,放进了烤箱。

很快,第一炉面包出炉了。

金黄、饱满,散发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郁的香气。

冯婉君用油纸,小心翼翼地包起那个最大、最松软的面包,穿过热闹的人群,走到了念恩面前。

“孩子,”她把面包递给念恩,眼眶湿润,“尝尝,阿姨的手艺,退步了没有。”

念恩接过那个还带着滚烫温度的面包,轻轻地掰开,放了一小块在嘴里。

熟悉的、温暖的、带着一丝丝甜味的麦香,瞬间在她的味蕾上绽放开来,和三十年前,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,她吃到的第一个牛角面包的味道,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。

她的眼泪,一下子就掉了下来。

“没有,”她哽咽着说,“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,最好吃的面包。”

她顿了顿,看着冯婉君,一字一句地补充道:“因为它,有家的味道。”

冯婉君笑了,笑得无比灿烂。

不远处,林望舒正和女友小菲站在一起,看着她们,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
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,洒在店里的每一个角落,温暖而明亮。

一个路过的小女孩,被这浓郁的香气吸引,趴在橱窗上,眼巴巴地望着里面金黄的面包。

冯婉君看到了,她笑着走了过去,从盘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奶油卷,递给了那个孩子。

“拿着吧,孩子。”她说,“阿姨请你吃。”

小女孩怯生生地接过,对着她,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甜美的笑容。

善良,就像一颗种子。

只要你把它种下,总有一天,它会开出最美的花,结出最甜的果。

声明:本文为虚构故事。情节、人物、地点皆为虚构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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