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2年北京的冬夜，冷得让人直打哆嗦。可就在农垦部的大院里，灯光通明，一场意想不到的会面正在发生。

王震刚批完一堆文件，正打算收工，没想到门口突然传来报告，说王近山来了。他一听这名字，愣了下，赶紧放下笔，亲自出去迎人。

王近山一进门，穿着旧大衣，头发和眉毛都裹着一层霜，整个人像扛着一座山。还没坐稳，他就咬着牙低声说：“我是真没办法了，只能来找你。

”王震一听，拍了拍他的胳膊，直接回了句：“你这张老脸，就是管用！”

其实，俩人这点情分，可不是一天两天攒下来的。早在抗战时期，1943年韩略村伏击战那会儿，延安保卫战吃紧，王震死守关中，王近山硬是带着部队，连夜翻秦岭赶来支援。

中途还碰上老乡拦路求救，说日军马上要扫荡。王近山心里也打鼓，但最后还是一咬牙，写信让王震挺住，自己带兵在村外布下埋伏。

等到下午，枪声一响，日军全军覆没，王近山也带着人安全赶到延安。王震握着他的手，什么客套都没有，直接拉着研究下一步。

要说王近山这人，打小可不是那种书卷气的。他1915年生在湖北大别山，家里穷得叮当响。小时候父母盼着他读书出头，他却只爱玩弹弓。

十四岁那年，为了给父亲出头，差点被地主一枪毙了。后来红军进山，他改名王近山，扛着梭镖参加革命，说要像大山一样，永远不倒。

打仗他一把好手，就是文化水平低。刘伯承曾经单独叫他去问：“指挥最重要的是什么？”王近山一拍胸脯就说“胆子大”。

刘伯承却摆手说：“光有胆子只能一个人拼命，要脑子清楚才能带好队伍。”从那以后，王近山每天晚上点灯背书，腰里老别着本字典。

战友们都爱调侃：“王团长半夜背书，连蚊子都听得入迷。”

抗战结束后，王近山跟着部队南征北战，参加过孟良崮、淮海、渡江战役，堪称铁血尖刀。

1951年，他转业到安徽农垦，原本雄心勃勃，可没想到赶上三年自然灾害，市场也不景气。

农场果树大丰收，果子却卖不出去，堆在沟边烂掉，农民急得整宿睡不着，电话打爆了，他跑断了腿也没啥结果。实在没辙，只好厚着脸皮坐火车北上，来找老战友帮忙。

第二天一早，王震直接带着王近山，拎着梨和秤去京郊市场，现场帮忙卖货，还给各地部队打电话拉关系。不到两周，第一批冷运车队从安徽发出，终于把果子卖了个干净。

老百姓都说，王近山打仗不要命，干农活却最讲心。王震也跟着笑：“他哪是丢了心，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用。”

很多人纳闷，两位功勋赫赫的将军，怎么会为了几车水果跑断腿？其实没那么复杂。打仗是为了让老百姓有安生日子，和平年代也是为大家解决难事，只不过战场变成了市场。

1962年冬天，这批水果终于顺利卖出，农场扭亏为盈。那天晚上，王近山脱下大衣时，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褶皱的纸条，那是十年前救过命的村民写来的感谢信。

他一直没舍得扔，纸虽旧，分量却沉。

外头的风雪终于停了，夜色下的北京安静下来。王近山把纸条收好，关了灯，推开窗户喘了口气。院子里传来警卫员换岗的脚步，节奏稳稳当当。

他站在窗前，背影还是那么笔直，和当年举着红旗冲锋的少年没什么两样。